第452话 精神病院．夜晚（2/2）

“我不抽，但这就叫‘人情世故’。”

探望时间已过，在天吴离开精神病院后，杨易航又借着义工的名义试探了很多病人，但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而那张从从发现的纸条，他实在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好把它拍照发在“问题员工联盟”的群聊，慢慢等消息。

想要管好这些病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此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都要定期接受防暴力的培训及操练，保证身手敏捷，身强力壮。

而杨易航毕竟是驱妖师，在这工作了一天倒是没觉得有多累，只是被病人们如此规律的作息时间惊到了。

在这之前，他自认为自己的作息时间已经很健康了，现在看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精神病院的作息时间很规律：6点~7点起床洗漱、7点过后有半小时就餐时间、然后是做操、公共娱乐活动……直到晚9点便再次躺在床上就寝。

今夜，潘盼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精神病院的夜班护士刚刚查完房，走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病房里只剩下时钟秒针走动的“咔嗒”声，和从从偶尔发出的、幼犬特有的轻微鼾声。

精神病院的夜灯透过门上的小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一道幽蓝的光带。

潘盼翻了个身，铁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月光从窗帘缝隙渗入，在苏小天的病床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此刻，从从正蜷缩在苏小天怀里，白色的毛发在微弱光线下泛着淡淡的蓝。苏小天抱着它像抱着个玩偶，被子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傻子配傻狗。”潘盼低声咒骂，把枕头拍得更蓬松些。

自从那只该死的狗来了之后，苏小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会笑了，还会说完整的句子。这让他感到莫名烦躁——凭什么一个傻子能获得关心，而他潘盼就只能被当成麻烦？

“妈的...…”他无声地咒骂着，翻了个身面对墙壁。

就在这时，床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潘盼的后颈汗毛瞬间竖起。那不是他的床发出的动静。他保持着面朝墙壁的姿势，全身肌肉绷紧，耳朵捕捉着病房里最微小的声响。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赤脚踩在冰凉地板上的啪嗒声。缓慢、拖沓的脚步声。

潘盼猛地翻身坐起。

苏小天的床空了。被子凌乱地堆在一侧，从从还保持着被搂抱的姿势，粉色的舌头耷拉出来，肚皮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条仿佛有着无限精力的傻狗，此刻像是死了一般安静。

而苏小天本人正站在病房中央，背对着潘盼，面朝房门。

男孩瘦小的身影在蓝光中显得格外诡异。他穿着条纹病号服，裤腿下露出苍白的脚踝，像是两根细弱的白骨插在地板上。他的头微微前倾，双臂垂在身侧，手指偶尔抽搐一下。

“喂，小鬼...…”潘盼压低声音叫道“大半夜的搞什么？”

苏小天没有反应。

潘盼抓起枕头边的塑料水杯，朝苏小天脚边砸去。水杯在地板上弹跳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滚到男孩脚边停下。

苏小天依然纹丝不动。

“见鬼…...”潘盼抹了把脸，翻身下床。地板冰凉刺骨，他龇牙咧嘴地踮着脚走到苏小天身后，伸手在男孩眼前晃了晃。

“梦游？”见苏小天没有反应，潘盼眉心微蹙。

就在他还在考虑要不要通知护士时，苏小天突然动了。

他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转向房门，动作之突然吓得潘盼后退半步。男孩的手抬了起来，在门上捣鼓着什么。

“等等，你不能……”

潘盼的话卡在喉咙里。苏小天的手按在门把手上，轻轻一压——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这不可能…...”潘盼瞪大眼睛。病房门晚上会上锁，钥匙在值班护士那里。他亲自试过无数次，从里面根本打不开。

但门确实开了。

走廊的灯光像一把利剑刺入病房，苏小天的轮廓在强光中变成一道剪影。他迈出一步，又一步，动作流畅得不像梦游者。

潘盼下意识抓住苏小天的肩膀：“站住！”

触手的皮肤冰凉黏腻，像是摸到了一条死鱼。苏小天的身体在他的触碰下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从从突然惊醒，从被窝里蹿出来，冲着门口狂吠。

“闭嘴！蠢狗！”潘盼低声呵斥，但为时已晚。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值班护士被惊动了。

潘盼咒骂一声，松开苏小天，抱起从从闪到门后，死死捂住狗嘴。在护士赶来前的几秒钟里，他看到苏小天继续向前走去。

然后他消失了。

从从的吠叫变成了呜咽，小狗钻到床底下瑟瑟发抖。潘盼瘫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