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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萤火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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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西举着空罐子追过去,却见蝴蝶忽地飞向正在和律师核对预算的刘阿婆,停在她银白的发间。

\"阿婆,您头上有星星!\"弟弟蹦跳着跑过去。

刘阿婆笑着拍他屁股:\"小混球,那是蝴蝶!\"阳光下,她发间的银发与蝶翼交相辉映,像撒了把碎钻在晨雾里。

商北忽然想起奶奶临终前说的话:\"泥土里埋着最金贵的故事。\"

此刻看着工地上挥汗的村民、追蝴蝶的孩子、还有在图纸上画修改线的律师,她忽然懂了这话的意思。

傍晚收工前,不知谁在工地上支起了铁锅。

商北往灶里添了把松枝,火苗\"噼啪\"窜起时,林北北已经切好了刚摘的嫩姜。

小彩虹踮脚往锅里撒盐,商西举着筷子当指挥棒,领着弟弟妹妹唱自编的腌菜歌:\"一捏盐,二捏糖,三捏辣椒赛太阳......\"炊烟裹着姜香飘向村口,路过的司机摇下车窗:\"这味儿,跟我奶奶做的一模一样!\"

商东爬上脚手架,把白天捡到的萤火虫茧挂在墙头——说是茧,其实已经裂开了小口,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微光。

刘阿婆往墙根摆了盆自己种的薄荷,忽然指着远处喊:\"你们看!\"只见山脚下的稻田里,成千上万只萤火虫正朝这边飞来,像一条流动的银河,要给新砌的墙镀上一层星光。

\"它们是来给食堂暖房的吧?\"林北北掏出手机拍摄,却发现镜头里的萤火虫群正排成奇妙的形状,像某个古老的符号,又像奶奶腌菜坛上的裂纹。

商北忽然想起早上在菜地里看见的瓢虫,原来所有泥土里的生命,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给这个村庄的夏天盖章。

商北独自坐在老槐树下。修缮图纸被夜露打湿了边角,却依然清晰。

她摸出兜里的笔记本,在新一页写下:\"7月15日,腌了八坛酸菜,盖了一面墙,收到一群萤火虫的贺礼。\"

笔尖划过纸面时,窗外传来布谷鸟的夜啼,惊起檐下那只花蝴蝶,它扑棱着翅膀飞向星空,翅膀上的光斑,像谁不小心碰翻了腌菜坛里的月光。

墙角的萤火虫茧终于裂开,第一只成虫振翅而起,它提着小灯笼掠过图纸上的\"老年食堂\"字样,停在刘阿婆新挂的腌菜帘子上。

风穿过砖缝,带来远处稻田的蛙鸣,还有某个沉睡的孩子在梦里嘟囔:\"明天要给酸菜坛子讲故事......\"

子夜时分,萤火虫的光河漫过新砌的砖墙,在图纸上流淌成金色的溪流。

商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转头看见刘阿婆抱着个布包,正踩着月光往菜地里走。她起身要扶,却被老人摆摆手:“丫头,陪阿婆看样东西。”

布包里裹着个褪色的红绸子帕子,掀开时,露出半块发霉的腌菜坛子碎片。

刘阿婆指尖摩挲着碎片边缘:“这是我嫁过来那年,你阿公给我打的第一口坛子。后来遭了灾,坛子碎了,菜也烂了,可我一直留着这碎片。”

月光落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碎瓷片映出几点萤火,恍若穿越时光的星子。

“阿婆这辈子,就认一个理儿——”她忽然把碎片埋进菜地里,“烂菜能腌出好味道,碎坛子能长出新故事。

你看这墙,”她拍拍新砌的青砖,“底下埋着我家老坛子的碎片,以后长出的酸菜,准保带着旧时光的酸香。”商北似懂非懂,却看见老人眼里燃着比萤火虫更亮的光。

卖豆腐的张叔往新墙上贴了张红对联:“坛中藏日月,灶下煮春秋”。

墨迹未干,就被露水洇开了边角,却惹得挑水的李婶直乐:“比城里买的机器字好看多咯!”商西揉着睡眼爬起来,把昨晚剩下的桂花米糕分给路过的麻雀,碎屑落在萤火虫茧旁,竟引来几只蚂蚁排着队搬运。

律师抱着修改后的图纸又来了,衣襟上沾着露水和草籽:“村民们说,厨房要留个柴火灶。”

图纸上,原来的电磁炉区域画了个土灶,旁边多了扇通往菜园的小门。

商北忽然想起昨夜刘阿婆的碎坛子,摸出兜里的笔记本添了句:“有些味道,只能用柴火灶炖出来。”

·最后一只停在商西的睫毛上,小家伙痒得直眨眼,却舍不得挥手。

林北北举着相机抓拍,镜头里忽然闯进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是城里来的美食博主,闻着腌菜香找来了。

“听说你们用萤火虫茧腌菜?”博主举着自拍杆凑近坛子,商东立刻拦在前面:“瞎说!那是给萤火虫盖的房子!”

小彩虹拽着博主的裤腿,认真地解释:“萤火虫是我们的腌菜监督员,它们不发光了,就说明菜没腌好。”博主愣了愣,忽然关掉摄像机,蹲下来闻坛沿的艾草香:“这才是该拍给城里人看的东西。”

工地上响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商北蹲在土灶前生火,浓烟呛得她直咳嗽,却看见林北北举着手机在拍火苗。

“知道吗?”林北北忽然说,“我奶奶去世前,最惦记的就是老家的柴火灶。她说煤气灶炒的菜,没有锅气。”话音未落,商西端着刚切好的芥菜冲过来,差点撞翻盐罐,金黄的颗粒洒在灶台上,像撒了把碎金子。

众人发现墙头的萤火虫茧全空了。

商西趴在砖缝前找了半天,忽然指着远处的稻田喊:“它们在那儿!”只见成千上万只萤火虫浮在稻穗上,像给绿色的海洋撒了把星星糖。刘阿婆往每个孩子手里塞了颗水果糖:“吃吧,萤火虫帮咱们把夏天腌甜咯!”

深夜,商北又坐在老槐树下。笔记本摊开在膝头,最新一页写着:“7月16日,埋了碎坛子,来了个博主,萤火虫搬家了。”

她望着远处的工地,新墙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青色,忽然听见泥土里传来细微的响动——是刘阿婆的碎坛子在发芽吗?

还是某个萤火虫的卵,正在感受柴火灶的余温?

风起时,晾衣绳上的芥菜叶轻轻晃动,像在和路过的星星打招呼。

商北摸出裤兜里的萤火虫茧壳,对着月光看,忽然发现壳内壁印着细密的纹路,像极了腌菜坛子上的雕花。

她忽然笑了,原来所有逝去的时光,都在以另一种方式,悄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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