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小说 > 归义非唐 > 第407章 挥师南下(万字大章)

第407章 挥师南下(万字大章)(2/2)

目录

在李漼和郑畋讨论着如何对付他时,他已经杀到了山南西军的面前。

“节帅,此城墙不过夯土,又无护城河,只需要大军冲一轮,就能炸开城墙,大军杀入其中!”

张武不假思索的开口,耿明和陈靖崇看向他,满意颔首。

张武是陇南都督府出身,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得到拔擢,陈靖崇和耿明自然高兴。

在气量这点上,他们比尚铎罗、李骥、厝本、马成几人高了不少。

兴许这也是南方三个都督府中,他们唯一敢于出击并有斩获的原因。

“节帅,我二人当初擅自出击,违背了您的军令,请以我二人为先锋,戴罪立功。”

陈靖崇主动作揖开口,耿明也目光坚定的看着刘继隆。

刘继隆当初下过军令,诸镇不得擅自出击,本质上是不信任自己麾下将领素质。

毕竟他带出来的人,他自然知道这群人有几斤几两。

王式、高骈、周宝、李思恭、朱邪赤心或者应该说是李国昌这几人并不好对付,若是主动出击而导致翻车,那所带来的死伤,也将是不可挽回的。

事实证明,刘继隆当初的军令没有出错。

李骥和曹茂两部兵马的死伤,导致朔方之役的死伤远远超过了刘继隆的预估。

好在后来及时调整,加上安破胡、张武等人先后冒头,这才打出了秦州之役那五千比七万的战损。

朔方之役重创了官军的精骑,秦州之役重创了关东诸镇精锐,如今南方三镇的兵马里,唯有高骈麾下的西川兵值得刘继隆警惕,余下两部的素质只能说较好,倒是可以用来磨磨刀。

“张武,你来指挥此役!”

刘继隆目光看向张武,张武闻言顿时尴尬道:“节帅,末将、末将……”

他不过二十几岁,让他指挥跟随刘继隆从山丹杀出来的陈靖崇、斛斯光及耿明等人,且不提陈靖崇和耿明还是他昔日都督,他自然有些拘谨。

不过面对他的拘谨,资历最老的耿明嘿嘿笑道:“尔功绩高,指挥我等也不出奇。”

“待到我们功绩高了,再回来指挥尔便是。”

陈靖崇没有说话,但也投来了鼓励的目光,毕竟他们两人家中暂时没有成器的孩子。

若是能扶持出个张武,日后张武登临高位,也能提携提携他们后辈。

“节帅让你指挥便指挥,莫要磨蹭!”

斛斯光脾气比较暴躁,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刘继隆说什么,他便执行什么。

哪怕有所不满,也不会在战场上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

“是!”张武见状,只能硬着头皮从刘继隆手中接过了五色令旗,而刘继隆也调马退回了中军。

眼见刘继隆走了,张武气势陡然变化,当即沉声道:

“陈都督、耿长史,劳请你二人率两千步卒推动盾车,穴攻城关。”

“斛斯都督,劳请你率三千精骑等待,闻号角声杀入城内!”

“末将领命!!”

三人作揖应下,但接令过后,斛斯光还是有些不舒服问道:“此地形狭长,若是官军结阵重重,用精骑只是徒增死伤。”

“某知道,某不会用弟兄们的性命谈笑,请斛斯都督放心!”

张武的话,让斛斯光沉默颔首,随后调转马头,来到官道两侧,安静等起了军令。

与此同时,两千多民夫驱赶着挽马车来到阵前,随后卸下物资,将挽马车改装为盾车,又在盾车顶部的拱形木板上蒙上了湿牛皮。

做完这一切,民夫们便被张武下令撤退,而陈靖崇与耿明则是对视一眼,点齐两千兵卒推动盾车上前五十步。

五十步后,张武挥动令旗,一百名步卒出镇,开始推动十辆盾车发起进攻。

“哔哔——”

眼见令旗传出旗语,陈靖崇与耿明不再犹豫,当即吹响木哨。

霎时间,一百兵卒推动盾车开始靠近关墙,而王铎见状也不紧不慢吩咐起来:

“绞车弩准备,靠近了再打。”

“是!”王符彦作揖应下,随后便劝道:“使君,您不若先退下城墙”

“将士们都在此处,老夫与将士们共进退!”王铎毫不退让。

闻言、王符彦也没有继续要求,而是吩咐兵卒开始准备绞车弩。

十台绞车弩准备好,山南西军的兵卒们取出一条两端带钩的粗大绳索,一端钩住弩弦,另一端勾住绞车的轴,然后便见十余名兵卒合力绞动绞车。

弩弦随着绞动而缓缓张开,直到扣在机牙上,已经十余个呼吸过去了。

此时一名兵卒取出一人高的“凿子箭”,将其装在了绞车弩上,并与另外两人开始瞄准目标,旁边放着一柄大锤。

随着时间推移,陇右军的盾车已经冲入了一百步以内的范围,正好在绞车弩的最佳射程范围内。

见状,守在绞车弩旁边的兵卒纷纷举起大锤,以全身力气锤击板机……

“嘭——”

霎时间,一人高的凿子箭便呼啸着射向这些盾车。

凿子箭之所以被称呼为凿子箭,不止是因为箭矢粗大,而是因为箭镞是扁凿形的,能在一百三十步内射穿冲车、吕公车和井欗等一众攻城器械。

尽管比之陇右的三弓床弩不如,但也算得上这个时代的“高科技”了。

但听见凿子箭飞出的呼啸声,顷刻间便见它们射穿了三台沉重的盾车。

几名被射穿身体陇右兵卒呜咽着吞吐血液,后方迅速冲上来几名兵卒替补他们的位置。

在经过他们时,他们纷纷撇过头去,不忍看同袍如此。

与此同时,军医立马带着民夫将他们带回来。

可观他们的模样,显然已经活不成了,连交代遗言的力气都没有便暗淡了眼神。

斛斯光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不由攥紧拳头。

但他也清楚,前方城墙太矮,盾车太近,己方若是用三弓床弩或投石机反击,反倒是很容易误伤同袍。

强压下心中怒火,斛斯光攥紧手中马槊,胸膛不断起伏,好似即将迸发的火山。

“嘭——”

绞车弩再度发作,而盾车已经来到了七十步的距离。

这次有四辆盾车被射中,凿子箭卡在了盾车上,但不是被盾车挡住,而是被盾车内的甲兵挡住了。

果然,又有十二名兵卒被留在了原地,后方兵卒立马补上。

接下来,官军分别在五十步、三十步的距离不断射出凿子箭,每次射出,都能带来十余名兵卒的死伤。

“碰!”

最终,盾车还是撞在了关墙上,王铎也连忙下令道:“全军撤出关墙,叛军要施展方术了!”

在王铎的提醒下,他们这才想起叛军会使用方术。

当初他们在青阳峡,便是被陈靖崇和耿明用火药包重创,被杀伤数千弟兄。

如今场景再现,他们连忙撤出城墙,甚至后撤出三十步开外。

“火器兵!”

张武沉着指挥,数十名背负火药包的火器兵骑马疾驰而去,当他们赶到城关下,盾车内已经挖出了足够的空间。

火药包填入其中,随后点燃引线,百余名兵卒纷纷撤退。

在他们撤出三十步外,后方猛然升起无数扬尘,紧接着才传来了雷鸣般的爆炸声。

“轰——”

十余丈高的扬尘升起,原本撤退的兵卒立马重新调头冲入扬尘中。

“杀!!”

“哔哔——”

陈靖崇与耿明立马率领其余步卒杀向豁口,而张武见状,当即看向斛斯光。

他眼见斛斯光持槊焦急等待,却并未让斛斯光出击。

“为何不增派更多兵马!”

斛斯光看向张武,张武却道:“此地地势狭长,两千人足够应付,再多则无用。”

“只需要打退他们前三轮进攻,他们的士气便跌入谷底,届时精骑出击,必然能够取胜!”

眼见张武信誓旦旦,斛斯光也只能继续相信他,随后目光死死看向龙门关。

“杀!!”

短兵碰撞的声音在扬尘中响起,这应该是撤回去的那一百弟兄的声音,他们已经与官军交上手了。

过了片刻,扬尘渐渐被山峡内的风吹散,此时的龙门关已经被炸出五六丈宽的豁口,陇右军已经杀入关内,并且在不断向里深入。

“三军前进二百步!”

张武果断挥舞令旗,带着人开始靠近龙门关。

当他们抵达龙门关后,张武与斛斯光走上关墙,站在二丈高的关墙上,沿着眼前正在厮杀的一幕。

此时两千陇右步卒正顶着数倍的官军反推而去,沿途都是倒下的人,有敌人,也有同袍。

耳边只能听到喊杀声,四周腾起的烟尘裹挟着铁锈味,令人更加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短兵。

由于龙门峡狭长,所以两方仅有战锋前排的二百多人能交上手,他们持着长枪和军槊碰撞,不是挑翻对方,就是被对方挑翻。

这种局面下,被挑翻的一方,很难从无数人践踏的环境下被救而活。

为了活,他们只能出力厮杀。

只是他们需要防备的不仅仅是面对面的战锋,还有那躲在战锋背后,不断用弓弩还击的兵卒。

躲过了敌军的长枪,却躲不过敌军的冷箭。

前一秒挑翻面前的敌军,后一秒便被不知何处射来的箭矢射穿面甲,亦或者更倒霉的射穿眼眶而毙命。

“额啊……”

“救我、我阿娘还在家里等我……救我……额啊!”

倒下的那些兵卒面露恐惧,垂死的哀嚎声刺穿耳膜。

握住兵器的虎口迸裂,但他们却感受不到疼痛,嘶吼着杀敌。

敌军枪刃捅进甲胄接缝时,喉头滚动的战吼混着血腥味在齿间爆开,顺势咳出鲜血,凄惨无比。

“放箭!”

无数箭矢在战锋队的上空交射,而此时的张武却看向身旁的绞车弩,抬脚踩在上面道:“有现成的兵器使用了。”

“来人,取来火药包,塞入铁丸后绑在箭矢上!”

张武话音落下,当即便有人取来了火药包,并塞入无数铁丸或箭簇,用绳子固定好后,转动方向,面朝正在交战的双方。

“尔疯否!”

斛斯光眼见张武如此,瞪大眼睛道:“若是伤了自家弟兄又该如何”

张武闻言眉头紧锁,随后才道:“些许人的伤亡,换来攻破敌阵,换你来选呢”

斛斯光脸色变化,他不明白,前番还不准用三弓床弩来攻城的张武,现在为何说出这番话。

张武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当即解释道:

“用三弓床弩攻城,即便能压制官军,官军所能射的箭矢依旧是那三五轮,死伤依旧是那几十人。”

“可如今用绞车弩破阵,死伤或许是几十人,官军破阵后,我军就能免去数百上千人的死伤。”

话音落下,张武继续看向旁边别将:“放箭!”

“是!”别将被张武说服,当即开始担任操作绞车弩,但他们都抬高了绞车弩的射击高度,加长了引燃的火绳。

“放!”

“轰——”

呼吸间,幸存下来的八台绞车弩齐齐发作,弩箭抛射出一百步后开始落下,但还未插在地上,便在半空中发生了爆炸。

“额啊!!”

无数铁丸和箭簇爆射出,但造成的死伤并不多。

黑火药的威力便是如此,分量如果太少,那即便被人握着,也不一定能炸死人。

只有加大分量,距离更近,才能造成最大的伤亡。

“你还有一次机会!”张武没有戳穿别将的心思,但也暗中提醒了他。

别将见状,只能低头将所有绞车弩高度下调些许,再度加长了一些火绳。

“嘭!”

“轰——”

不出意料,这次凿子箭直接射入了官军阵中,随后的爆炸声,使得官军死伤不少。

“杀!杀进去!”

“趁他们阵脚不稳,杀!”

陈靖崇与耿明先后下达军令,前排的战锋见状,立即开始竭力厮杀。

后方的跳荡也时不时用弓弩偷袭,亦或者在前排战锋倒下,暴露豁口后,立马持着短兵顶上。

“骑兵准备……”

张武看向斛斯光,斛斯光见状颔首走下城墙,而最早跟随张武的两名别将则是道:

“都尉,我怎么觉得,您比这些都督还要老练啊”

“我看他们已经老了,日后还得我们这些人顶上。”

二人谈笑着,但张武却皱眉呵斥道:“没有他们,哪来的我们”

“日后某若再听到你二人说这种话,军法处置!”

“是……”

二人被张武突然呵斥弄得局促,连忙作揖称是。

眼见他们收敛,张武这才重新看向前军。

眼见陈靖崇和耿明已经率军攻破官军阵脚,他当即不再犹豫,拿起代表精骑的令旗挥舞起来。

旗兵见状,当即拿出号角吹响:

“呜呜呜——”

“杀!!”

早已期待许久的斛斯光一马当先杀出,而张武也开始挥舞令旗,前军陈靖崇与耿明见状,当即便知道了张武的想法。

“杀!!”

随着三千精骑冲杀而来,陇右的步卒果断让出一条可以冲锋的道路,而从未与骑兵交战过的山南西军见状,顿时被数千骑兵冲锋的威势吓住了。

“结阵!结直阵守住!!”

后方的王铎不断挥舞令旗,可前军反应太慢。

不等他们结阵,斛斯光便率骑兵冲入了前军,将山南西军的前军搅乱。

陈靖崇、耿明见状,当即率领步卒掩护精骑两翼厮杀而去。

前军的口子被不断撕开,许许多多山南西军的兵卒被挤下官道,坠入龙门水中,不断扑腾。

“救命!”

“救我、救我……”

身上沉重的甲胄使得他们扑腾几下后,便无力的落入水底,而此时正面战场上,前军被彻底击溃。

被赶下水的山南西道官兵数不胜数,不断有人被冲向下游。

后面的中军与后军兵卒见状,心头大骇同时,见陇右杀到阵前,只能不断后退。

一时间,山南西军的前军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王铎虽然反应了过来,但此时的张武也挥下了令旗。

“前军后撤,三军步卒尽数压上!”

“哔哔——”

木哨声中,一万整装待发的步卒已经通过了豁口,在哨声与旗语下,朝着官军发起了进攻。

陈靖崇、耿明、斛斯光先后率军撤下,而张武则是走下了城前,指挥三军步卒对着消耗不少体力的山南西军穷追猛打。

一时间,山南西军不断后撤,陇右军却如猛虎下山般,不断向前杀去。

山南西军的前军被彻底杀败,转头逃向中军,竟冲击起了自己的中军。

“不得后退!敢后退者死,队副督战!!”

王铎挥舞令旗,王符彦指挥中军将士将那些试图调头逃亡的前军兵卒尽数斩杀。

张武驱赶山南西军的前军消耗了中军不少体力,待到前军这千余溃兵彻底死于双方之手,体力充沛的陇右大军也杀到了山南西军的中军面前。

张武效仿着刘继隆指挥步卒作战时的沉稳,以堂堂之阵压了过去。

“进、破敌之日便在此时!”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