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2)
叶纪堂拿脚轻轻踢了他一下,还算客气地喂了一声。
青年被他踢得摆了摆,嘴角却抿着,似乎是不打算开口了。
这是叶纪堂在审问途中最讨厌的桥段,他耐心很差,再踹得时候就用力了很多:“你到底能不能听得懂人话?”
说着,叶纪堂便又站了起来,椅脚的横杆重新卡住青年的喉结。
叶纪堂冷冷得看着他:“说不说?”
铁质的横杆坚硬而冰冷,再往下几厘米,就能迫住自己的呼吸,叫人胸闷气短,血气上涌,不能呼吸的感觉那么难受,可青年却觉得心里更难受。
他独自一个人熬过那么多个深夜,想过那么多,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这样子的。
叶纪堂还在问:“你到底是谁?”
青年的姿势没有变,也没有看他。叶纪堂只能看见他的眼角慢慢地又红了,眨眼间,还抽了下鼻子。
那一瞬间,叶纪堂有些出戏地想,如果是妖怪,这大概是个比较爱哭的妖怪了。
半秒以后,这个爱哭的妖怪终于开了口。
“我是纪绒啊。”
纪绒的声音很轻,因为赶在叶纪堂的动作之前,也说得很急,不大明晰。叶纪堂却听清楚了,他的动作顿了顿。
叶纪堂不再拿椅子迫着,却也没动。隔了半刻,他才皱起眉头:“哪个纪,哪个绒。”
纪绒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叶纪堂这瞬间才发现,自己先前的毫无防备或许也不单单因为这个人拙劣的跟踪手段以及一张不符合行规的脸,还有这双眼睛。
上吊的桃花眼总是自带媚感的,好像哪个人长上这样的眼睛都会平添一些叫人不敢接近的高冷与心机。可纪绒好像不会,他看着叶纪堂的眼神从失望到渐渐染上希望,都纯粹和不加掩饰。
纪绒说:“纪念的纪,绒毛的绒。”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
“你……”叶纪堂再想说什么,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却又停住了,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站起来往后几步,跌坐到床上。
顶灯正好就垂在纪绒的上方,叶纪堂自己离开,光才洒到纪绒的身上,叫人看清了满身的伤痕累累。
叶纪堂瞥一眼就迅速扭开了头。
他忽然有些坐立难安似的,双手不断交握又分开:“你和我是——”
“主人?”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叶纪堂的耳边仿佛平地惊雷,他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不可思议地问:“你叫我什么?”
在叶纪堂的概念里边,对‘主人’这个称谓的第一反应可以说不是那么正当。他再年轻一点的时候,手段没有现在这么老练,关系网也不全,要办点什么事,还是要倚仗一些娱乐场所的。
某一些过火一点的地方,这种称谓也经常出现,通常伴着性与交易。
可冷静下来再想一想,纪绒叫的这声主人,可能含义更加单纯一些,因为他也许都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阵,叶纪堂稍微冷静了一些,才又重新看向纪绒。
发现对方居然还像刚刚那样瘫在地上,金属质地的椅子空荡荡地笼在上边,看起来就像纪绒连这么个椅子都挪不开。
叶纪堂伸手给他弄开了:“先起来吧。”
纪绒没动,静了静,才道:“我好像起不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