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2）

“……”

身边的同学匆匆解释完，声音便停了，讲台上的讲课声还在，时高时低。

然而纪绒的听觉好像忽然失灵，叫一切声响都变的模糊而沉重起来，紧接着有一阵很尖锐的声音穿透了他的耳膜与心脏，纪绒骤然一疼，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只剩下无意义的嗡嗡，在他的脑子里盘旋。

他的脑子也像一个忽然卡顿的老旧处理器，无法识别与处理那个人的话中蕴含的信息。

但不知道是不能处理还是不敢处理。

隔了很久，纪绒伸手，有些颤抖地翻开那本曾看过几行的书本。

他慌不择路，又太过紧张，翻了半天，才找到对应的内容。

长期关系这一课下边，小标题从定义到相处技巧再到注意事项，而注意事项又分了好几个下标。

纪在“时间期限”下面看到这样一句：相处时间不宜超过三个月，长时间的相处与吸取精气容易对人类产生无法治疗的危害，严重者将危及生命。三个月三个字，还细心的用了加粗的字体。

——“和对方呆在一起太久了，把对方活活吸死了。”

纪绒猛地把书本关上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无措地盯着讲台，看老师拍拍桌板，又拿着教鞭在黑板上敲打。

看起来像是讲到了重点，要叫他们快点记下。

纪绒没有动。

纪绒动不了，他的脑子里全是赵泽成的脸。

他想起自己在赵泽成走之前最后一次看尾巴，好像是有长到肩膀那样长了。

想到赵泽成在电影院牵他的手，帮他擦眼泪，叫他不要哭，想到赵泽成带他逛菜市场，笑他什么蔬菜也不认得。

纪绒最后想到赵泽成要走的那天，他其实睡的很不安稳，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便提前醒来过一次。

当时赵泽成也还没醒，他一只手穿过纪绒的脖颈给他枕着，另一只揽着他，纪绒一抬眼，便能瞧见赵泽成放松的眉眼。

他看起来…分明很健康。

纪绒有些不讲道理地这样想，却忍不住捂住嘴巴，发出了短促的一声泣音。

这声音不大，只是叫前后左右的人听见，有些奇怪的扭头过来看他。

黔诺眉头皱着，他自己也焦头烂额，但纪绒的情况看上去似乎比他还要差。

“你怎么了？”黔诺小声问。

纪绒捂着嘴巴摇了摇头，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的手机被摆在桌上，黔诺还想问什么的时候，亮了起来。

黔诺看见来电人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叫赵泽成，头像是纪绒拍糊了的侧面。

那个人发了条“绒绒”过来，接着又用很欢快的语气说，自己马上就能回来，要和纪绒一起过中秋。

黔诺眨了眨眼，忽然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开心吗？”赵泽成又发了一句。

黔诺的眉头皱的很深，他看看纪绒又瞧瞧手机，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

纪绒将手机拿了起来。

他脸上还带着泪，却深呼了一口气，给赵泽成回：开心。

“你们…多久了？”

“还有一个月二十二天，”纪绒答说，“五十二天。”

纪绒八月二十八号成年的第一天，与赵泽成第一次在酒吧相遇。

他们还有五十二天，可以在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