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2）

赵泽成又道：“到窗口来。”

六年的时间，改变的事有很多。

纪绒变得寡言少语，也不再轻易听信赵泽成的情话。

赵泽成则变得喋喋不休，死皮赖脸。

但也有没变的，比如六年前赵泽成喜欢安排好一切，而纪绒喜欢听，现在也是。

纪绒几乎都没有思考，人已经坐起来了。

他们这栋楼位于整个小区的最边缘，对面的一片还没有开发的老旧小区，房子与房子之间间隔比较近，楼层则不超过六层，也没有电梯。

黔诺与付尹的关系稳定下来之后，纪绒曾经有提出过搬离出去一个人住，中介最先带他过去的，便是对面的小区。

只不过那时候纪绒房子都看好了，却收来了黔诺的极力反对，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房子太多太密，纪绒找不到48栋在哪里。

赵泽成仿佛料到了他一定会照着他说的看一般，说：“六楼闪灯的那栋。”

然后纪绒的视线里，小区靠近右端的一小块亮点，果然开始明灭闪烁。亮一秒，灭一秒，再亮一秒，灭一秒。

就这样明灭了不知道多久，赵泽成终于停下来。

而纪绒还盯着那一块没有动。

赵泽成告诉他：“绒绒，我在这里。”

纪绒盯着手机看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回复，然后将手机关掉了。

但这好像已经是纪绒可以做出的最大的反抗。

第二天，他仍旧在幼儿园的教室外看见了赵泽成的身影。

而比纪绒更早发现的是大班的付圆团同学。

铃声一响，赵泽成便看见从教室后门跑出来一位小朋友。

因为腿短，跑动频率看起来非常高，头低着往前冲，一路扎在赵泽成大腿上。

赵泽成把小朋友抓住了，听付圆团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吼他：“讨厌鬼！”

赵泽成有点想笑，他蹲下来和下朋友平等对话：“为什么讨厌我？”

“爹爹说你欺负纪老师。”

赵泽成挑眉：“爹爹是昨天打我的人？”

付圆团很骄傲的点了下头，并表示：“你活该。”

等纪绒也下了课走出来，两个人似乎关系已经友好了些，赵泽成正对付圆团说：“你最好快点改变想法，等纪老师原谅我了，你就得天天看见我了。”

付圆团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才不要。”

纪绒假装没听到，把付圆团抱走了。

然后到了晚上，他又在窗外捡到了吊着的赵泽成。

把赵泽成拉上来以后，纪绒很想问他，今天是怎么上来的？

可这个问题就太像纪绒有意考察赵泽成的真诚度，并以此为标准，衡量原谅他与否了，纪绒不想承认，所以没问。

他拿着门卡又照着昨天的路线，把赵泽成赶了下去。

可到了第三天，纪绒仍旧在学校和窗外看到了他。

不知道是因为他换了一种方法还是因为攀爬地熟练了，赵泽成手里的伤口少了许多，好像换了一种方法，准备不用苦肉计，而是用坚持不懈的品格来打动纪绒。

纪绒把他拉上来以后，没忍住问：“副处这么闲的吗？学校也没有工作？”

赵泽成似乎是对纪绒难得的开口感到惊喜，纪绒看他眼神都亮了亮，对自己道：“很忙的，但都没有你重要。”

纪绒起了一点鸡皮疙瘩，他觉得赵泽成越来越肉麻了，便把人往外推了推，叫他走。

就这样过了几天，纪绒好像有点明白赵泽成自信满满的原因。

因为哪怕知道赵泽成不同寻常，知道他故意，可纪绒每次打开窗户，看见单手吊着的赵泽成，都狠不下心不去拉他。

赵泽成是定时定点的潮汐，而纪绒是岸上的一块鹅卵石。

鹅卵石既没有办法阻止潮汐的来临，也没有办法叫自己不被浸浴，它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努力让自己不被冲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