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追念（2/2）

“你有罪。”黑影没有嘴，声音变幻莫测，此刻的声音很像李敏，尖尖细细。

“我有什么罪？”这东西也敢审判老子？

“罪孽深重，几辈子也还不完。”黑影的声音变粗了，是宿管阿姨的粗厚嗓音，“让我与你一起分担吧，让我们交换……”

它还没说完，一道绿色的光绳将它束缚，它爆发出一声骇人的惨叫，大眼睛鼓胀布满了红血丝，震得楼梯都晃了晃，鬼群们中间一阵骚乱，陆续又从鬼群中间慢慢走出来，看了我一眼：“愣着不收，等着被蛊惑？”

我立刻拿出锁妖瓶，口诀念出，黑影缩成一小团水墨残影，钻进瓶子里晃了两晃，入了我的口袋，安静了。

我看着陆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一向很能说的，不知为何，对他却不能信口开河，侃侃而谈。

或许还是因为天敌的戒备无法消除。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然后出了女宿。

天依然阴云密布，操场空无一人，那没了眼睛的姑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么久了，她竟还没有被人发现。

我将她打横抱起来，她苍白的嘴唇掀动：“你……”

“别怕。”我说，“我是人。”

她安心了，小声啜泣起来。

我走的不快不慢，经过体育馆，玻璃墙上照出我们的样子。

我的头皮真的掉了一半，发丝耷拉在耳边，像是芭比娃娃的头发被人薅掉了一半，只不过我的更难看惊悚一点，估计是摔的那一跤扯掉了皮，这样出去让人看见得吓死，我停住脚步：“姑娘，我上个厕所，等回来带你走。”

姑娘抓着我的胳膊：“你是谁？要带我去哪儿？”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问，都快出学校了。

我清清嗓子，换回本来的声音：“捉妖人，你的眼睛被怨灵夺走，万幸怨灵已经逮到，但我的法力有限，没法把眼睛取出来还你，所以，我带你去找我师父。”

她双眼紧闭点点头，我将她放在大树荫蔽下，把我的外套盖在她头上，然后跑进体育馆的厕所。

我把厚重的蚕蛹皮脱下来，露出原本的面貌，我照了照镜子，心想老子可比陆续帅多了，但我没他那么骚包，老子很低调。

我抱着姑娘回到了和师傅的租的小房子。

师傅蹩着长眉看躺在沙发上的姑娘：“黑影不是厉鬼，没有实体，只是怨气所结而成，它不仅想要人的眼睛，人的一切它都垂涎，但它修为不高，如此轻松得到人的眼睛，想来姑娘有自愿的因素在里面。”

我一愣，看到姑娘的手指蜷曲痉挛。

“献祭？姑娘，你不是玩什么笔仙把这鬼东西招来的吧？”我没忍住说。

姑娘的声音有点沙哑，答非所问：“你们是捉妖人，神通广大，那能帮我……帮我见到一个人吗？”

师傅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我们都大概猜到了什么。

姑娘又说：“她已经死了，可我还是很想见到她。”

师傅说：“去已亡人的坟地上香烧纸，她若是也想见你，就会入你的梦。”

姑娘摇摇头，紧闭着的眼睛里流出黑红色的血泪来，衬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颤抖的厉害：“她不想见我……”

“她是谁？是你心上人？怎么死的，为什么不想见你？”我一连串的问。

师傅的手搓了搓我的头：“不要多问。”

“哦。”我说，“姑娘执念很深，只怕还会因为心愿未遂招引凶灵。”

师傅看着姑娘，温声说：“逝者已逝，生者节哀，招引凶灵只会折煞自己福泽，更甚还会损身丧命，须得慎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