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过来！”林厉小声地叫了章铣。等他走近后，把章铣用力地按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轻点儿。”章铣甩开林厉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这小子的手劲儿也太大了，“你让我来干吗？”

“你不是不想接吗？”林厉指了指坐在会议室主位上的自己的舅舅，“你自己和我舅舅解释。”

章铣抬起眼光看了眼林厉的舅舅，学校里面大名鼎鼎的“坏脾气院长”，不由得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不敢吧？”林厉在章铣耳边低声嬉笑，“我说你就接了吧，免得还要被我舅舅训一顿。”

“我这不是

……”章铣回瞪了林厉一眼，刚准备反驳，这时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打开，呼啦啦一群人走了进来。前面是几个学校老师，中间跟着的有几个外国人，最后还有几个学生。

章铣顿时闭紧了嘴巴。他和林厉一直盯着那几个进来的老师和外国人，林厉的舅舅走过去迎接，握手介绍，寒暄客套，会议室里顿时变得热闹。林厉觉得没意思，于是靠着椅子刷手机，章铣原本也觉得没什么，直到他看见在那几个外国人中间似乎出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黑棕色的头发，挺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还有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这一切都太像了。面前的这张脸和七年前的记忆渐渐重叠，七年前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来着？章铣忍不住在心里默念，郁含一，郁含一，郁含一。含一，含一，含一。

真的是你吗？

章铣用力撞了撞林厉的肩膀，扭过头飞快地说：“那个外国人，那个……”章铣伸手往前一指，手指居然有些颤抖，“那个穿灰色西装的外国人，他叫什么名字？”

“我哪儿知道。”林厉把脑袋从屏幕上抬起，顺着章铣的手指一看，摇摇头，“不认识。”说罢，他从一旁的资料袋里翻出之前他舅舅给的项目介绍扔到章铣腿上，“你自己看。”

章铣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顿了。他匆匆翻开资料，一双眼睛不停地寻找。在“项目负责人”那一页里面，终于找到了那几个外国人的头像，其中一张照片下写着：

“郁含一LawrenceYuk艺术史研究院副教授”

Lawrence，郁含一。果然是他。

接下来的几秒，章铣的耳朵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他的耳膜快要被着激烈的躁动刺穿了，大脑里一片空白。他抬起头，双眼死死地跟着郁含一的一举一动。他坐了下来，坐在离章铣不远处的斜对面。章铣看着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额角有几缕不受控制地垂下来，遮住了那双好看的眼睛。郁含一望着林厉的舅舅，认真地听他说话，时不时还露出一个赞同的微笑。

七年了。如果说这七年来章铣遗忘了很多事情，但唯独不会忘记的就是属于郁含一的那双眼睛，还有他表达礼貌时露出的友好但又疏离的微笑。

章铣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七年前的记忆再度变得鲜活。</p>